【民调局异闻录||火山x广仁】旧时燕
食用前的声明：
1.本文cp：火山x广仁
2.火山少年时因为被耗子咬破脸，广仁心生怜悯收他为徒是原作设定，非私设
3.文章标题取自“旧时王谢堂前燕”
4.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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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方士在别院修行时被耗子咬破了脸，险些连命也丢了。谁知，这样的小事竟惊动了徐福大方师。
那小方士在同辈中原也是有些天赋的，再加上那一头红发，故而徐福对他有些许印象。许是那小方士平日里得罪了人，这下子倒了霉便立刻被有心人传扬起来好看他的笑话。归不归这个好事的也凑了个热闹，却叫徐福给听去了，一时间就连这位大方师也有些哭笑不得。
事后，徐福嘱咐了身边的弟子，让他们多防范着些，别再闹出什么事端来。这事被交给了广仁，他倒是会办事，当天就着门下的弟子去办。隔天那些个想在师尊跟前露脸的弟子就弄来了一条长虫养在了别院，自那以后倒也没再听说有耗子伤人了。
这事本已了了，广仁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隔了几日去别院查看的时候，却看到一群小方士将一个人围在其中讥笑。只看那当中的红头发，广仁心里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那被围住的红头发小方士也不惧这些人，不多时，这几人竟扭打在了一起。
广仁皱了眉，出声斥责道：“宗门重地，禁止私斗，你们都不知道吗？”那些人认出了是徐福大方师身边广字辈的弟子，都不敢再吭声，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领了罚便跑开了。
那红头发的小方士却没跑，他也意识到是面前的人帮了自己一把。他入方士一门也有一段时日了，虽说以他这样的身份是没可能见到徐福大方师的，但大方师座下有四名广字辈的弟子他还是知道的，也曾在讲道场上晚课的时候远远得瞧见过。
眼前这人，穿着白色的方士服饰，年轻的面容加上一头白发。意识到出声帮了自己的正是那四人之一，红头发的小方士忙对面前的人行了一礼。
广仁也在打量面前这个红发的小方士，脸上还胡乱贴着膏药，裹着一层布，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脖子上也有几道血印子，不知是被耗子挠的，还是方才同人打架留下的；额角还在流着血，一副狼狈样，却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
广仁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现下又是这幅模样，一时心生了怜悯，只觉得这样着实有些可怜了。轻轻叹了口气，对还跪着的那小方士说道：“起来吧，跟着我。”
那红头发的小方士只当自己是要受罚了，却不料这位徐福大方师的高徒将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有些犹豫地握上了那只手。那天在记忆里是一个好天气，连有些破旧又杂草丛生的别院都显得好看起来。握住他的那只手掌心温热，牵着他向前走。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从背后看不清那张有些温雅的面容。他手心里微微沁出些汗来，那人也没有松手。
广仁将这个红发的小方士带回了自己的独室，让他坐下后又翻了些伤药出来。将那胡乱裹着的布揭下来，又小心摘除了贴在脸上的药膏，用清水洗净后又用绢帛将水擦去。待到脸上的水也拭干了，广仁这才抬着小方士的脸，垂下头来给他脸上被耗子咬伤的地方重新涂了药膏。
脸上的咬伤并不如何疼，红发的小方士却有点想哭。广仁抬头时便见这个小方士憋着委屈和眼泪，红着眼眶咬着牙不吭声。轻叹了一声，广仁背过身去收拾药箱只装作不知道，心里猜想依照他的性格也不会想让旁人看到。
见到广仁转过了身，小方士才用衣袖将眼泪抹去了。广仁将药箱整理好，再搁回了原处，直到身后那小方士平静下来才重新转过了身。
“你的座师是谁？”广仁这样问，心里是存了将这小方士收入自己门下的意思，只是不知这小方士原本的师尊是哪一位。
“我没有师尊。”当年他拜入方士一门的时候年纪尚小，也没有给他指派到谁人门下修习术法。加上他一贯心高气傲，自身也确实颇有天分，也不怎么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方士门中确有不少方士是只入了方士宗门，却没有拜过师的，只是在宗门中自行修行。难怪了这小方士遭人讥笑时，也不见有人替他出头。
沉吟了片刻，广仁问他：“那你可愿意入到我的门下？”
那红头发的小方士见到眼前这人竟愿将自己收为门徒，愣了一会后连连点头。他也是聪明，忙跪下给广仁磕起了头，行了师礼。
广仁见他乖巧，轻笑了一声后将他扶了起来，只说是不必着急行礼，还要去回禀了徐福大方师，将他的名贴转到自己门下才算数。
过了几日，他脸上的伤好些了，广仁才带着他去找了大方师徐福。徐福正坐在殿中看着一卷竹简，见到广仁身后跟了个红头发的小方士也不怎么惊讶，就像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
广仁进殿后跪下给自己的师尊行了礼，身后的小方士也跟着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徐福知道他的来意，不等广仁开口他先对广仁说道：“收个徒弟也不是件稀罕事，况且这小家伙也算与你有缘，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徐福朝二人挥了挥手，又将目光转回了手中的竹简上。在广仁和小方士谢恩退出殿门的时候，徐福抬了头，颇有深意地看了那二人一眼，沉默许久后空旷的大殿上传来一声叹息。
前些日子差点被耗子咬死的小方士竟然因祸得福，成了广仁大方士的弟子，现在那个红头发的小方士已经由师尊赐名，改名为“火山”了。一时间，又让不少年轻方士羡慕得红了眼。居然还有人也跑去了别院了，寻思着自己能不能也被耗子咬上一口，原本清静的别院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件事几个月后才算是过去了，当时得罪了人受人欺负的小方士一跃成了徐福大方师首徒的弟子火山，身份不一样了起来，哪怕再得罪了人也没人敢去寻他的麻烦了。广仁见他乖巧听话、天赋极高，故而格外的偏疼他。这样一来，就连同为广仁弟子的其他人也不得不高看火山一眼，他在同门弟子中也越来越显眼。
或许真如徐福大方师所言，这小方士与自己有缘，广仁甚至动了让他长生不老的念头。不过可惜，广仁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位弟子没有适应长生不老药的体质，不免有些惋惜。原也想过去求自己的师尊徐福指点，能像自己成为长生不老时那样借助人力帮火山一把，兴许能成，但徐福却道不是人人都有长生不老的缘分。
这样的一句话，将火山长生不老的希望掐灭，任谁都觉得火山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福气了，就连火山自己都没抱什么指望。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循规蹈矩，视自己师尊为神明般人物的广仁会做出违抗师令，逆天连命的事情。
长生不老本来就是逆天而行的事，将自己脱胎换骨得来的长生不老跟他人的命连在一起就更是大逆不道。广仁为了自己的弟子不受轮回之苦，居然走了这一步，这件事惹得徐福震怒，竟将广仁丢去了思过阁反省。
思过阁一向是关押犯了重罪的门人弟子的地方，进去的人很少能再出来。这样的重罚，广孝、广义、广悌三人听后都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归不归这样的老狐狸都被唬住了。广仁自己倒是一派释然的模样，对着自己的师尊行过礼后自行去了思过阁。广仁在思过阁里待了多久，火山就跪在徐福的殿门前求了多久。徐福只当没看见，由着徒孙辈的火山红着眼睛咬着牙在自己殿门前一天接一天地磕头。
好在过了些时日，徐福气消之后又将广仁放了出来。自此后，火山对自己的师尊越发恭敬起来。这件事过去了几年后，广仁正式将火山立为了首徒，从此之后广仁门下弟子皆称火山为大师兄。
直到有一日，秦宫里派来了人。早些时日，徐福大方师就隐约对自己的几名弟子透露过自己将要渡海远行的意愿，故而门人弟子对这一日早做了准备。就在徐福大方师要远行的前一日，他留下了一个名叫“勉”的年轻人。徐福大方师将殿门禁闭，没有人能够踏进去，这样的横生枝节让几位弟子心里不安起来。
广字辈的三个人等在门前，各自心中皆有盘算，大殿门前却唯独不见了徐福的首徒广仁。火山找到广仁的时候，他正在平日里香客上香祈福的正殿中，因今日是方士门中的大事，故而早早就谢绝了香客们前来。
火山找广仁的一路上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心里正憋着气，但见到广仁神情淡然孤身站在空阔的正殿之中，一时间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师尊。
广仁依旧穿着白色的方士服饰，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肃穆空旷的大殿正中摆放着几尊金像，因到了夜里，殿内四周燃着蜡烛。平日里他们这些方士不常来此处，这里是留给香客们上香祈福的地方。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神明庇佑，祈求得道成仙，祈求飞黄腾达……
如今，广仁也站在了这里，他举起自己手中的线香，让蜡烛的火慢慢将它们点燃。缓缓飘起来的烟雾，四下安静无人说话，广仁在尊像面前跪了下来。
他祈求……
他想求些什么？满殿的烛火映在广仁的眼中，他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过了今夜，自己的师尊就要渡海远行了，在临走之前，徐福告诉了广仁一个秘密。
那个一个卦象，一个房倒屋塌的卦象。
那是方士一门的卦象。
徐福大方师说一切皆命，不可强求。广仁心里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师尊错了，他英明一世的师尊看错了人，以为将大方师之位传给自己，就可让方士一门自然消亡。
可他不想，方士一门不能在自己的手上毁掉。天命如此，只好逆天而行。
广仁跪在地上许久，直到手中的香燃去大半才重新站了起来。他回过身去，却见到自己的弟子火山跪在殿门之外，跪在他身后，迎着熹微晨光。
站在将要燃尽的烛火和散去的袅袅青烟之中，广仁微微笑了起来，轻声道：“回去吧。”
而后千百年，方士一门几经风雨，兴盛衰败历经周折。广仁脱下自己身上大方师的外衣，披在了火山的身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大方师了。”
“你做大方师，不要学我。”
“我放不下的执念，你将它放下吧。”
几日后，火山穿着重新定制好的大方师服饰出现在广仁的独室。红着眼睛，有些紧张的神情，就像千百年前那个被耗子咬了脸，额角流着血被广仁牵来的小方士。
广仁笑着伸手，将原本属于大方师的佩饰一件一件戴在了他的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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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你做大方师，不要学我”这句为原文，出自《勉传》 <嘱托>这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