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醒之路||遥霍】远上寒山
食用前的声明：
1.梗来源于@而今真的很想上秦总 的点文，产给而今的遥霍粮
2.ooc有，私设有，请慎入
3.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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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是在玉衡峰的一座凉亭里找到李遥天的，他听其他门生说院士独自一人在这里不让打扰，他便来了。
纵使曾经怀有不俗的力量，可如今这般病体拖沓，连爬上山路也显得困难，不知第几次停下脚步靠在树上歇气的霍英忍不住长叹。抬头向前望去，在层层林木枝丫的缝隙间，隐约可见那一座凉亭，朱红漆的柱与飞檐的一角，那角上还悬着定制用的铃铎[注1]，偶尔随着山林间的风摆动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待他走到凉亭下的时候，正看到那人坐在亭中石凳上回过头来看他。手中握着杯，桌前摆着几坛酒，霍英忍不住想，这人即便是喝酒，也是端正清雅的。李遥天出声叫他，他便踏进了凉亭。
这座亭建在玉衡峰地势较低的一处，常有山间细流汇聚于此，长年累月积水成潭。曾有打点玉衡峰景致的门生在这一池潭水中种过几株山荷，可惜山间气候向寒，山荷花期也变得短了许多，在这个时间早早凋落，潭中空余花茎残枝了。
两人在这空旷凋敝的山间孤亭里喝酒，无人开口说话。
只在最初，李遥天出声问他：“你来此处做什么？”
“来陪你喝酒。”
酒过三巡，风大天寒，仿佛这天地之间只留他二人与铃铎晃摆和鸣。这样的时节，不时便落了雨来。顺着廊檐连成一线，亦或落入潭中，使山荷枯枝微微震动。
霍英抬眼看过去，不知这人醉了没有，依旧坐得端正，眼神清亮。眼前的未醉，自己却仿佛有了些醉意。回想起往日，师徒两人也曾一同饮酒。那时正值暑日，山间天高云阔，也难得有了些暖意，搭起来乘凉的竹亭四面卷着竹席，他二人坐在其中，俯瞰七峰之景，把酒言欢。
而今时今日，残荷听雨，让人忍不住叹息。
“你有事找我。”李遥天道。
霍英偏过头去不去看他，只望着那被雨水搅活的潭水，半晌才轻声道：“我要走了，来向你辞行。”
“我这段时日，已将玉衡峰上下的事皆打点好了。”
“玉衡峰上诸般事宜，我都交予了陈楚。”
“他聪明，不用我多说什么便会了。”
“玉衡峰首徒之位交给他，我放心。”
像是话匣打开后便停不住一般，霍英断续地讲着这些，待话说完，他才回过头去看向沉默着的李遥天。
见他看了过来，李遥天迎着他的目光问着：“你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霍英苦笑道。
“过段时日，养好了病就回来吧。”难得，在李遥天的声音中也听到些许叹息之意。
“怕是不会好了吧。”
“会好的。”
“还是……别对我抱有期待了吧。”面对那双眼睛，霍英讲不出太过失态的话来。只是自己心中早已不抱有希望了，只等着搬去五院了却余生，又何必让别人还心怀期待。
“把期待托付在你身上，我放心。”
忽然听到李遥天这样说，霍英愣后便笑了起来，坐在他眼前的李遥天也笑。仿佛这一时间，这二人又回到了往日，对月高歌，把酒临风。后来，霍英不再提起他要走的话，转而说起些其他。
李遥天趴在石桌上睡着的时候，雨已停了。霍英站起了身，将手中最后一盏酒缓缓倾倒进了潭中，回头去，见李遥天仍在睡着。他凑近身去，看着这近在眼前的面容，一时懵怔，不知探过身去作何。末了站起身来，褪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李遥天的身上。
罢了，罢了。
自己终究私心，选择离去，却仍想留下些什么在这玉衡峰上。那便将这件衣袍留下吧，纵使轻薄，也总可勉强为这人抵山间寒凉。
霍英走了，渐行渐远。那片种满山荷的潭水望不见了；那翘着角的廊檐望不见了；那朱红漆过的柱也望不见了；那亭中沉睡的人也望不见了。
这寒山峰路，他许多年前来到这里，而后便长留于此。
如今却空余一声叹息，与铃铎摆动之音相绕，回荡在离开玉衡峰的路上。
————终————
注1：铃铎在契经中：供铃铎于塔庙，世世得好音声。
